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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7年前 (2018-01-25)来源:怀孕期阅读量: 261
我杀了人。
因为颤抖,简简单单的四个字,唐泽写的歪歪扭扭,爬虫一样似乎在嘲笑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书法,忘了写上日期,忘了记下天气,他合上日记本,双手紧紧地贴在黄色的羊皮纸封面上,怎么也安静不下来。这双手明明干净白皙,可是他却看到了猩红的血液,闻到了令人作呕的铁锈味。
他是从什么时候回到家的?怎么把自己清理干净的?不记得了,什么都不记得了,连外面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暴雨,他也不记得了。只是一道闪电突然从窗帘的缝隙里挤了进来,让只开了一盏台灯的房间里闪出诡异的光芒,紧接着是如爆破般的炸雷,这才震醒了一直如梦游般的唐泽。
视听两觉重新恢复运作,甚至比平时更加敏感,闪电疯了一样不断地涌进这个狭小的空间,饿狼扑食般蚕食着台灯发出的微弱光芒,雨声夹杂着雷声,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在窗玻璃上,噼里啪啦的声响,让那层玻璃脆弱的似乎不堪一击。
“轰隆!”又是一道惊雷,台灯骤灭,房间顿时陷入了幽然诡谲的黑暗中,只有书桌上的座钟,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,现在是凌晨3:00。但不安分的闪电很快就肆无忌惮起来,静默的家具摆饰,像潜伏在暗处的兽,所有闪电下映射出的自然光泽仿佛都变成了一双双森冷的眼,虎视眈眈。
唐泽觉得他的心脏跳得太快了,再快,他就要心肌梗塞了。可能是人的通性,在周遭一片漆黑的时候,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看向有光的地方,唐泽就是如此,每一道闪电临至,他就下意识地去追随光线,他告诫自己不要随便乱看,但他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。
唐泽想爬到床上,寻找些什么盖住自己颤抖的身体,在经过窗帘缝隙的时候,一道闪电又直直撞进了房间,他的余光不禁扫向了光亮的地方,登时,头皮一阵发麻,寒意一点一点地,如藤蔓一般缠绕在身上。
光已经退出了房间,但一瞬间成形在视网膜的影像,却印在了他的脑海里,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,是幻觉吗?不是幻觉吧?可是,除了他的影子外,那一团人形的黑雾,是什么……
时间的轮盘仿佛被人生生地抵住,无法向前,也无法退后。唐泽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,即使外面狂风暴雨,嘈杂不断,他还是听到了自己如雷打鼓的心跳声。他需要多一点的光线。
不知是不是为了应和他的心声,下一秒,桌上的台灯又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,照亮了他的身后,唐泽看到自己的影子,在前方床头处,像木偶一样僵硬而可笑。然后,他就看到了自己影子的肩窝处,仿佛是故意要折磨他般的,一帧一帧,探出了一个头颅形状的东西,上面,还有什么莫名的生物在蠕动。他感觉到,自己的耳边有凉风扫过,在密闭的房间,张牙舞爪着,彰显自己的存在……
当童真充满朝气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,唐泽终于睁开了眼睛,他躺在地板上,目光所及,是黑黝黝的床底,散发着森冷的寒气,唐泽一个哆嗦,猛地往后一仰,脑袋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书柜上,带来一阵难受的晕眩。
铃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,原本让人喜爱的童声,竟变得刺耳压抑,唐泽揉着脑袋站了起来,书柜和床尾之间,有一个小小的空位,而他昨晚,就是这样把自己的脑袋卡在这个空位里,面对着床底睡了一觉……
天,昨晚都发生了什么?
手机在书桌上,唐泽看了一眼,是何承轩打来的,他七年的同窗兼死党。接通了电话,那边似乎愣了一下,然后就劈头盖脑地吵吵嚷嚷。
“阿泽!你他妈终于接电话了!这都几点了?谢师宴你还敢放鸽子!我昨晚美人在怀都记得师恩情重同窗谊长啊,你个典型的乖学生好同学竟然一声招呼不打就扔下我们?!”
唐泽扶着自己的脑袋,听到何承轩的话,觉得头更痛了,昨天是最后一轮的研究生答辩,他们约好了今天开谢师宴的,现在是几点了来着?他看了看书桌上的座钟,12:00。
“喂,你有在听吗?你特么现在在哪啊?难不成你昨晚也去风流快活了?”说到最后一句,何承轩的声音一下子拔高,唐泽被惊到了,猛地挂断了通话。
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,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他惊恐地看向桌面,暗黄色复古的日记本正静静地躺在书桌上,他的手又开始不听话地颤抖起来,好不容易翻开了最新的一页,他满心期望,昨晚的一切只是个噩梦,然而,当那四个爬虫一样的字清晰真实地撞进视线里,他舔了舔干涩的唇,呼吸变得一顿一顿。
他真的杀了人,在陌生的房间里,他跨坐在那个年轻的尸体上,手里是一把明晃晃还滴着血的水果刀,身下,是赤'裸着身体,被开膛破肚,早已变得苍白冰凉的,一个陌生人。
他弃尸而逃。他如坠冰窖。
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,将唐泽的思绪拉回了现实,他恍惚地再次接通,那边还是何承轩的声音,但这次,带着明显的关心。
“阿泽,你怎么了?你现在到底在哪里?我去接你好吧?”
“我,我没事,我在家,你们等一等,就好。”颤颤悠悠地又一次挂了何承轩的电话,他有点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来,待会估计要被他念叨死了。
唐泽匆忙地梳洗了一下,就急忙忙地逃离了自己的住所,那里太安静了,安静得似乎有什么东西,正躲在角落里,伺机从身后扑上来。
天气已然放晴,他站在阳光下,温度一点一点地驱散萦绕在心头的寒意,他拍了拍脸,又使劲地揉了揉,企图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生动一点,自然一点,不管怎样,先去谢师宴吧,关于那具尸体,等他打点好一切,他就去自首。
到了之前约好的饭店门前,何承轩已经等在了门口,唐泽刚下出租车,还没站稳就被他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肩膀,嘴巴又开始像机关枪一样开合个不停。
“阿泽,你怎么这么憔悴?是生病了还是被美女弄得体力不支啊?研三班一伙人就等你一个呢,你也真是,有点节制好吧?死在床上可怎么办?”
唐泽堪堪站稳,和何承轩走进饭店,听到最后一句,又被吓得踉跄一步,那个陌生人,还真的,就是死在床上的……
注意到唐泽的动作,何承轩好哥们地搭上他的肩,也不开玩笑了,有点担心地问道:“你真的身体不舒服吗?要不这谢师宴你就别去了,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?”
唐泽兀自强笑,摆了摆手:“没事,我就是睡得比较晚,有点精神不济。”
说罢,两人也走到预定的房间门口了,唐泽率先推门进去,看到两桌熟悉的面孔,老少皆有,不禁弯了弯嘴角,真实感终于回来了。
因为迟到,唐泽要被罚酒,不过他说什么都不肯喝,开玩笑,他昨晚就是喝醉了才会杀人的,今天的这里,可都是熟悉的朋友老师,要是他又犯浑了,怎么对得起这几年的情谊?大家见他脸色确实不太好,就嘻嘻哈哈地糊弄过去,也就作罢。
两桌人开始吃饭,聊答辩聊工作聊家人,气氛和乐融融,他们的笑脸,应和着外面的阳光,灿烂而温暖。唐泽默默地看着听着,不知有多久,他已经没有纯粹地以一个聆听者的身份而存在过了,今天,怕是相聚的最后一次,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几天之后,他将会出现在报纸上,新闻上,网络上,一辈子没跟大事沾过边,这回作为一个凶手、谋杀者,倒是要让他出名一回了……再一次的聚会,提起唐泽,估计就只会是“人不可貌相啊”“真可怕”之类的字眼了吧?
散席后,何承轩提议去唱K,唐泽推脱有事,就先告辞了,他要去省会的大学,见见自己的父母,然后还有远在乡下的爷爷奶奶,不,爷爷奶奶那边,还是能瞒就瞒吧,他们年纪大了,老来孙子犯罪,让他们蒙羞,实在是太过分、太狠心了……
坐上大巴,唐泽攥紧了手里的车票,空调的冷气呼啦啦地从头顶上吹来,他全身冰凉,手里却汗蹭蹭的,几乎濡湿了褶皱不平的车票。
他要告诉父母一切吗?可是,他们都是大学里受人尊敬的老师啊,要是大家知道他们有一个杀人犯儿子,那是多么的不堪,他们将要接受非议,背后的指指点点,将要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进监狱,遥遥无期地等待归来……然而,他们什么错都没有犯,他们甚至对儿子百般疼爱,想学什么就学什么,想去哪间学校就去哪间学校,从来不会干涉他的决定,哪怕他的初衷,就是要远离他们的羽翼,幻想用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一片天来,太可笑。
就在他想着父母想得眼睛湿润的时候,他投向窗外的模糊视线中,蓦然出现了一只沾满鲜红色液体的手,液体顺着玻璃缓缓滑下,划出一道道如蛆虫般恶心的条形物,唐泽的眼泪被硬生生逼了回去,取而代之的,是凌晨那道闪电之下,眼里成像的那个人形黑雾,和他失去意识前那颗诡异的头颅,盘踞在心头,一下一下勒紧了心脏。
他定定地看着那只手,想要呼救,却发现周围的人谈笑依然,平常如斯,他猛地闭上了眼睛,心里祈祷,一切只是幻觉,只是幻觉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他屏住了呼吸,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,“呼~”,所幸,车窗不太干净,但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,唐泽长舒了一口气,自己吓自己而已。
他放松下来,想凑近窗户,认真看看外面的风景,就在离窗户还有那么几厘米的时候,冷气突然像失了控制般争先恐后地钻进衣服里,唐泽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,他下意识地想退开窗边,那边却不给他缓气的时间,猛然便印上了一张血迹斑斑,已经分不清长相的脸,这张脸用力地压在玻璃上,用力之大,似乎是要挤破玻璃撞进车里,本就悚然的面部显得尤为扭曲,他的一双眼睛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,和唐泽隔着一面玻璃,近距离对视。
一切发生的太突然,唐泽根本来不及思考,他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,对着窗玻璃指手画脚,话不成句,等意识到车上的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审视他时,窗外的异样一下子全都消失了,而他,也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力气。他被赶下了车。
离开空调冷气,他的体温在一点一点地回升,理智却没有跟着回拢,他木然地站在路边,尘土飞扬,汽车喧嚣,汽油味浓重,他一无所觉。那是谁的脸?是他杀的那个人吧,可实际上,他连那个死在他刀下的人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,因为当时,他已经被腥臭的血液,糊了一脸,他也没有勇气,去拂拭开血液,仔细看对方的脸……
大巴只开了五分之一的路程,他甚至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,但他没有勇气再坐车,他害怕那张脸,会在某个玻璃上突然印上来。等到一个行人匆匆,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,他才回过神来,他应该,先回家,对,走路回去。
等真的一步一步从喧嚣的马路走回自己的小租房,天空已经泼上了浓重的深蓝色,夜,即将来临,而唐泽,也因为长时间的行走,整个人大汗淋漓,又疲惫不堪。
先把所有的灯都打开,他这才不是很情愿地关上了房门,他的目光逡巡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,一切都岿然不动,沉寂无声。良久,他烦闷地抓了抓头发,去厨房随手拿了桶方便面,喂饱自己就快速地洗个澡,大开着灯睡觉去了,睡着了,就什么都不用烦、不用怕了。
不知什么时候,迷迷糊糊间,唐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摩挲自己的脸,温柔得简直像是情'人间的缱绻抚慰,但这带来的并不是单纯的痒感,而是冰凉刺骨的寒意,他一下子惊醒过来,看到眼前的景象,瞳孔放大,心脏骤停,差点又吓晕过去,他倒宁愿自己晕死算了。
房间的灯已然全灭,月光透过窗户幽幽地照了进来,一个男人背对着月光,坐在了他的身上,低着头,一动不动,右手没有骨头似的垂在一边,只有左手的那几根手指,在他的脸上流连不去,时时刻刻提醒着他,那不是一个玩偶,而是个会动的人,或者东西。
唐泽不敢乱动,但骤停过后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,出卖了他的情绪,他在努力地呼吸,胸口也随之起伏,他甚至觉得,自己呼吸的力度之大,都把身上的人带动了起来。唐泽闭上了眼睛,想像白天一样,一个睁眼,眼前的东西就会全部消散,然而,还不等他重新睁开眼睛,他就后悔了。
在他闭眼的瞬间,他分明感受到一道冰冷得如同毒蛇一样的视线,从他的腹部,到他的胸膛,咽喉,不紧不慢地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,视线在驻足,却越逼越紧,唐泽知道,他盯着他,而且,在弯身凑近。
他的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脸,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,划过脖子,划过心脏的位置,马上,就来到了腰腹间,唐泽一个激灵,猛然间想起了什么,迅速睁眼的同时就要挣扎,然而,他在下一个瞬间,又对上了一双包含笑意的眼睛,余光里,他的右手扬起,带起一道冷光,狠狠地就这么扎进了他的肚子里!
“啊——”
唐泽尖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,冷汗遍布在脸上,他的心脏还在没有节奏地跳动,房间亮得出奇,灯光还在工作,暖洋洋的阳光也倾洒了一室。唐泽低下头,揭开身上的被子,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腹部,还好,安然无恙,只是一个噩梦,罢了。
抹了一把虚汗,唐泽仍然惊魂未定,梦境太真实了,他还以为是冤魂索命,毕竟,他就是在对方的肚子上,开了一个洞的……
天,为什么会这样,从前天晚上起到现在,他都被吓了多少回了?唐泽埋首在自己的膝盖上,很不争气地低声啜泣起来,他不是故意的,真的不是故意的,他连对方挣扎的印象都没有,等他清醒过来时,那个人就已经死了啊!他喝醉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!
许是打击太大,从那个晚上起,唐泽时不时就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,而且还会莫名抽搐,呼吸不畅,有时候难受起来,就像是瘾君子犯了毒瘾一样,难以名状的感觉,居然就这样充斥了他刚要踏入社会的生活。
唐泽一直在关注新闻,可是并没有看到什么“男子惨死家中”之类的头条,他也不想去警局自首了,无论鬼怪是真是假,短短的时间内,也已经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,他实在不想再到大街上吓唬人。
父母那边,他想打个电话坦白,好不容易说出了口,对方却呵呵哈哈笑个不停,以为他讲了个什么很好笑的笑话,唐泽张了张嘴,最后也只是跟着傻笑起来,没有勇气再讲第二遍。
他把自己关在了家里,就等着警察上门来提人了,检查一下水果刀的指纹,看一下监控录像,都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是个杀人凶手,可是左等右等,他只等来了何承轩。
“我的妈呀,阿泽,你怎么了?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啊!”何承轩刚看到他,就被吓了一跳,忙不迭地把手贴在唐泽的脑门上,摸来摸去也没有发烫啊。
唐泽无力地挥掉他的爪子,很想告诉何承轩他近来发生的事,但接收到对方关切的眼神,他叹了口气,还是说不出口,就好比自己都已经掉进水里湿一身了,又何必把别人也拖下来弄湿呢?更何况,那还是他最好的朋友。
胡乱搪塞过去,何承轩也没办法,他这次来,是整理了一些不错的工作面试资料,给他这个好朋友送情报来的。唐泽很感激,何承轩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,但对他真的很上心,涉及到切实利益的事情,总会第一个考虑到他,贯彻着“有福同享”这四字真言。
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身体,唐泽收下了何承轩带来的资料,就半推半劝地让他离开了,他不敢想,要是何承轩待在他的身边,指不定也会看到些什么奇怪的东西。
时间还在走动,距离那个晚上已经一个月了,唐泽坐在书桌前,握着笔杆,看着日记本上这些天记录下来的事情,思绪有点混乱。
整整一个月,没有任何的关于死了人的消息,除了时不时出现的恐怖影像,唐泽的日子过得可谓是风平浪静,而那个被他认为冤魂不散的陌生人,这几天也没有出现了,他从前天开始,甚至都可以安然睡到天亮,不再受噩梦侵扰。
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?他根本就没有杀人,只是之前准备学习的事情压力太大,才会出现的一系列幻觉?
他又翻到日记本的那一页,“我杀了人”四个字,就像整个本子的分水岭,前面的字体工整俊秀,后面的却潦草不堪。因为没有写日期,那几天又浑浑噩噩的,他都忘了这是几号写下来的了……
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,生性其实还比较乐观的唐泽终于得出了结论,他在最新的一页纸上,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笔迹,行如流水地写下几行字:
“2015年6月21日星期五晴
我做了一个有点长的梦,这个梦困扰了我好些天,先前的几篇日记,就都是我这个梦境的反映吧。唐泽,忘了这一切,明天,所有,都将重新开始!”
这样的想法一旦形成,就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巩固验证,唐泽合上日记本,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,仿佛把这一个月来积压在胸口的郁气和闷气都一并吐了出来。一身轻啊!
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久违的弧度,唐泽双手撑着桌子,一下子站直了身体,放下心来,他只觉得精神振奋,他得修整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了,然后下楼买点好吃的,不然他天天吃泡面,都快要得胃病了。
只是当他一脸灿烂地转过身来,笑容却堪堪地僵在了脸上,唇角上不去,也下不来,维持了一个尴尬的弧度,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被钉子固定住了,不然为什么怎么动都动不了,连呼喊的反应也没有咧?
他又被吓得当机了,因为他又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!全盘推翻了他刚刚写下的日记!
眼前,不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,不是肢体横飞的怪物,也不是内脏外泄的狰狞画面,而是一个面容俊逸,周身气质清冷的男人——冯瑾然,他的学弟!
如果是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他家里,那连日来被鬼怪缠身的唐泽,才不会被区区一个人类吓的愣住,但问题就在于,冯瑾然不正常!透过他的身体,唐泽可以看到对面的物什,一清二楚,清晰无比!
对方似乎也被他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,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,稍后,不知是不是察觉出他笑容的僵硬,听到了他越发急促的呼吸和心跳,对方眯了眯眼,凝视他片刻,忽的,扯出一抹堪称“残忍”的笑容,阴测测地开口:“学长,你终于看到我了啊?”
“……”
唐泽没有回答,因为他不堪重负的神经,“啪”地一下断掉了。失去意识的前一秒,他还在想,完了,冯瑾然的这张脸,竟然和他杀的那个所谓“陌生人”,毫无违和感地重合在一起了……
唐泽恢复意识的时候,不是很想睁眼,因为他感受到了身边一道清冷的视线,胶着在他的脸上,虽然没有之前那种恐怖的不怀好意的感觉,但他还是不禁觉得凉飕飕的。
看到躺在地上的人眼皮下不安分的转动,一直坐在唐泽身边的冯瑾然不由地伸出手来,想要狠狠地敲一下这个不知在想什么的脑袋,手却理所当然地穿过了唐泽的脸,啧,还是碰不到……
“学长,醒了就别装睡。”
唐泽还处于天人交战中,乍听到冯瑾然干巴巴毫无感情地拆穿他,只好艰难地抬起眼皮,对上那双似有怒气的眼睛。
“先起来说话,地板很凉。”
冯瑾然说完后,率先站起身来,唐泽愣了愣,这才手忙脚乱地靠在书桌上站稳。一人一鬼面对面,唐泽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确定了,他杀的人,就是冯瑾然。
“学弟,对不起!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,请你放过我吧,我马上就去警局自首!”唐泽苦哈哈着脸,觉得之前所有的鬼怪都是冯瑾然故意弄出来吓唬他的,就为了报仇,可是再这么下去,他会疯的啊,他宁愿去坐牢!
冯瑾然别过头去,对他的可怜样并不买账,他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,他只是喝醉了,但当他跟唐泽诉说完藏在心里足足七年的感情后,唐泽竟然……竟然把他当女人给上了!而且餍足之后,抄起床边的水果刀就捅!枉为人啊!他当时还在忍受后庭的痛楚,莫名其妙就被心爱的人给剖开了……
感受到周身越来越低的气温,唐泽也是苦恼,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酒品这么差啊,居然喝醉就杀人。冯瑾然不说话,唐泽心一横,想要抱着冯瑾然的腿跪下来认错,毕竟,人是他杀的,理由再充分也不能成为他不负责任的借口。
“噗通!”唐泽抱大腿的同时弯了膝盖,结果,整个人穿透了冯瑾然,由于惯性,便双膝跪地,但上半身狠狠地向前栽在地上,屁股朝天……
“……”
冯瑾然默默地转了个身,唐泽的屁股翘起,好巧不巧的,就停在了他的胯'下。这么和谐的姿势,亏他摔也摔得出来,冯瑾然不禁嗤笑一声,天生的零号,还妄想当一号。
竟然碰不到……唐泽羞窘地爬起来,末了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本就脏兮兮的衣裤。既然下跪失败,他就退开几步,深吸一口气,朝着冯瑾然90度鞠躬,并朗声道:“冯瑾然,真的对不起!请你原谅我吧,我会为这件事情负责的!”
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,虽然中国现在已经没有死刑了,可是冯瑾然作为一只鬼,就是要他死,他也不敢说一个“不”字,他自己犯的错,怎么也要承担责任,但前提,他想要得到他的原谅,杀人,怕的不是负责,而是对受害者的愧疚,良心的煎熬。之前他不知道那个死在他刀下的人是谁,罪恶感还轻一点,现在却知道了,对方不仅是认识的人,还是自己的学弟……他真想扇自己几巴掌啊,怎么就做出这些事来了?!
冯瑾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唐泽黑压压的脑袋,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,但既然喜欢上了,那理所当然,就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权利,况且,死都死了,他自己虽然生气,不过说什么也不会真的让唐泽去坐牢,这可是他爱了七年的人,他怎么可能忍心。
“学长,起来吧,我——不——怪——你。”话是这么说,但最后四个字,简直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的。
闻言,唐泽直起身来,但低着头不敢看冯瑾然的脸。
冯瑾然叹了口气,那句老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的——先爱上的人就输了。
伸出自己半透明的手,在唐泽面前扬了扬,后者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,冯瑾然的视线锁着他的一双眼睛,很认真地说:“学长,自首的事,忘了吧,跟以往一样过日子就好,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,影响到你原本的生活。”
“?”唐泽眨眨眼,又歪歪头,以为自己听错了,他不仅原谅自己,还不需要他承担法律责任?要让他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?
冯瑾然看着他的动作,如果不是因为他最近太消沉导致面色很差,不修边幅,那肯定是很可爱的表情举动。现在嘛,冯瑾然只想说,好丑……
“咕噜咕噜”,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冒了出来,唐泽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肚子,“嘿嘿”笑了两声,莫名尴尬,话说回来,他昨晚还没来得及买吃的就被吓晕过去了啊,肚子抗'议,人之常情吧。
惊觉曙光乍现,原来已经5点多了,冯瑾然是感受不到肚子饿的滋味了,但他还是记得的,“学长,你先吃点东西吧。”
“嗯……学弟,这件事,你真的就这么算了?”唐泽没动,他的心还是悬悬的,有点难以置信。
“不然还能怎么办呢?人死不能复生,何必难为活人。”见唐泽好像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,冯瑾然笑了笑,“学长,先填饱肚子吧,待会还有事,要麻烦你。”
“噢,好!”能有事给他做,他心里多少舒坦些。
民以食为天,冯瑾然都这么建议了,唐泽当然要以实际行动来践行。他跑到厨房,翻了翻那一箱泡面,结果,看到那一只肥乎乎的老鼠后,如遭雷劈,箱子里仅存的一桶泡面,还是他最爱的香菇炖鸡口味的,竟然,被一只老鼠给染指了!没天理啊!
冯瑾然从他身后探了探头,便看到一只无所顾忌还在啃啃啃的老鼠,不禁失笑出声,连老鼠都来欺负唐泽了。
“呃,既然这样,我先去洗个澡收拾一下,然后我们出去吃!”唐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,像他现在这副模样,连冯瑾然这只鬼都比不上,不过,冯瑾然除了面色苍白了点,老实说,衣装整齐,身材修长,面容俊逸清冷,就算他唐泽把自己收拾到最好的状态也比不上啊!
冯瑾然没反对,只是……
“我说,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?乖乖先坐会好吗?”当唐泽拿衣服,找拖鞋,倒水喝,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而冯瑾然始终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紧随身后的时候,唐泽有点无奈,他这是太无聊了吗?
冯瑾然表情不变,一本正经地回答:“不能。”待看到对方脸上赤'裸裸写着“不高兴”三个大字,他补充道:“不是我想跟,是我离不开。”
前半句,是假的,后半句,却是真的。从他死了之后,他就一直这样以灵体的姿态,困在了以唐泽为中心的五米之内,天晓得这是为什么。不过,感觉也不赖。
眼见唐泽的脸上从“不高兴”三个字变成了“卧槽”,冯瑾然特别想笑。
等进一步听到了冯瑾然的五米解释,唐泽简直欲哭无泪,再三警告他不要偷'窥后,他这才进了浴室,兜头洗了个冷水澡,他需要冷静下来。
冯瑾然靠在浴室门上,暗自啧了一声,又不是没看过,那天晚上,加上这一个月,他前前后后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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