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岁的单身女人怀孕了,孩子的父亲居然是……

杨阿姨50岁了，但保养很好，个子高挑，纤瘦，皮肤白，长发披肩，烫了卷，没什么皱纹，远看不过三十几岁，凑近了看，也不过快四十的样子。稍微打扮打扮，换身漂亮衣服，跟她25岁的女儿站在一块，都当是姐妹俩。

小区门口有跳广场舞的大妈问她保养秘诀。她说：“该吃吃，该喝喝，该睡睡。哪有什么秘诀。电视上说的那些都是唬人的。开开心心过日子就成。真要有秘诀，岂不是人人都不老了？”

杨阿姨的日子确实过得开心。丈夫很早就走了，刚走那几年，她也难过，天天哭，孩子还小，都她一个人带，心力交瘁，甚至想死了算了，一了百了。现在孩子长大了，工作上班了，她倒也安心。丈夫是工伤意外走的，公司赔了不少钱，那时候正是股票的红利期，买什么股票都疯长，很赚钱。杨阿姨跟人学投资，赚了很大一笔。她倒没贪心，赚了一笔钱就退出股市了，后来买了两栋房子，此后靠收房租生活，日子倒也过得小康。倒是当时一块投资的，好几个后来都被套牢了，倾家荡产。

杨阿姨平时没事在小区门口看那群大妈大爷跳广场舞。有人拉她一块跳，她摇头：

“老麻烦的。跳不来！”

“老简单的。我教你。”

“我笨得很。”

“老余也不聪明，同手同脚呢，还不是学会了。瞧我的，这样，这样。”扭摆起来，“别光看啊，跟着来。”

杨阿姨撅嘴摇头：“我不爱跳。”

如此两三回，没人愿意教她了。她就站在一旁看。她看，是冲着喜庆、热闹。女儿上班去了，一个人在家闷得慌。找人组局打麻将，常常三缺一，倒不如看这些人乐呵。但她自己不跳，是觉着跳广场舞的都是老头子老太太，她虽然50岁了，但觉得自己还没老到这个份儿上。所以站得远远的，隔开一段距离。她嘴上不说，但心里觉得自己还年轻。

老周是退休老干部，七十多了，满头白发，但身体很硬朗，每天来跳广场舞。这天晚上八点多，杨阿姨吃了晚饭来小区门口散步。老周见了她，上前打招呼。说着说着，忽然问：“你家闺女25了吧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还没成家吧？”

“没，男朋友都没找呢。”

“我孙子也25了。过两天就回来。”

杨阿姨明白了，是给她女儿相亲来的。女儿的婚事，她倒不急，懒得管年轻人那点事儿，由她去。但多个机会也不是坏事。兴许就成了呢？能抱外孙了。早就听说这老周有个孙子，很宝贝的，从小就送到国外去读书，很少回来。之所以送到国外去，因为老周没工夫照顾，孩子的爸妈又离婚了，各自另外有家庭，各顾各的，都不管这孩子，就每半年寄生活费来。幸好夫妻俩都舍得给钱，都是开公司的，很有钱，干脆把孩子送国外去了。可怜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就一个人在外头飘，多少年了，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。这样的男孩子应该是有担当的。可以给女儿介绍介绍。

“行，我找我闺女问问去。”

一局相亲就这么定下来了。定在礼拜六的中午。约在附近一家饭店。四个人：杨阿姨、老周、杨阿姨的女儿小慧、老周的孙子小周。

杨阿姨长得年轻漂亮，她女儿也不差，更年轻，更漂亮。而且出国留学了两年，很有派头。大概是太有派头了，一般男孩子倒不敢来追了，怕被拒绝；反而门可罗雀。但女儿忙着工作，事业为重，恋爱的事也不大在意。妈妈难得给她相亲一次，她也不反对，随便看看，就当生活调节。

小周一八三的个子，高高帅帅的，练得很壮实，胳膊很粗，面孔很有男人味。比起同龄男生，成熟很多。毕竟是在国外长大的，说话半中文半英文。

杨阿姨琢磨着，老周年纪也不小了，虽然逢年过节儿子也过来探望，但身边总没个人照顾，估计也是想给孙子找个对象稳定下来结婚成家，拉住他，别出国了，留在老头子身边有个照应。

小慧和小周你来我往，有说有笑。杨阿姨和老周知趣，饭都没怎么吃就先走了，留他们两个慢慢聊。

老周说：“我看啊，这事儿十有八九了。”

杨阿姨说：“说不准呢。还早。”

但她心里笑，看小周那模样，是很看重小慧的。大概能成。

“成了女儿，你也该给自己筹划筹划了。”

“给我自己筹划？筹划个啥？”

“小慧她爸都走了这么些年了，难不成你要一个人过下去，过下半辈子？从前是顾忌小慧，她年纪小，怕影响她；现在她也大了，要结婚成家了，你也不能总是一个人，闷得慌。”

闷得慌？可不是。小慧下班回来了还好，家里还有点人气；小慧上班走了，家里就她一个人，难受得紧。电视开了，空调开了，油烟机都开了，呼啦呼啦吵，还是觉得心里静得像个死人坟墓，没点活人气，没劲。她也想找个人陪啊。这么大年纪了，上哪儿找去。

杨阿姨不说话。她都50岁了。年轻时候或许还想想，现在？不想了。50岁了。没指望了。半截身子入土。这时候还想东想西，要叫人说成老不羞了。

“要不，等小慧的事儿成了，我也给你介绍个。我一远门的表弟，说是我表弟，但岁数差多了，才50出头，公司的副总，人长得也精神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，有个儿子，比小慧大两岁，老婆前年得癌症死了，我给你俩撮合撮合？”

杨阿姨没拒绝。她不是要相亲，她是不想以后孤零零一个人。太凄凉。年纪大了，什么都不怕，就是怕孤单。

“等小慧的事儿成了再说吧。”她说。

小慧的事没成。

“人倒是蛮好的，就是谈不到一块去。合不来。”小慧说。

杨阿姨不乐意了：“什么叫人好，又聊不到一块去？敢情你是个坏人？一好一坏，聊不到一块去？”

“妈，我们年轻人的事，你就别瞎掺和了。聊不来也可以做个朋友。我看他人挺好的，就跟他做朋友了。相亲又不是非要结婚的。”

“做朋友？还是谈朋友？他这是想吃你豆腐，占你便宜。小姑娘家，年纪轻轻的，不知外面人心险恶。这个小东西，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，好的不学，尽学些坏东西。”

“妈，别这么说，其实，他过段时间又要出国了，跟他谈有什么意义呢？”

“都要出国了还跟你相亲？他没安好心！老周也没安好心。”

杨阿姨背着小慧把小周约了出来，骂了他一顿。小周倒也没生气，没跟小慧说。

杨阿姨是气，小慧的事情没成，老周给他介绍那个副总的事情，估计也要泡汤了。她也不是巴望那个老总，只是，小慧年纪大了，总有一天要结婚成家离开她的，这次没跟小周谈成，下次也要跟别人谈成，她不能等小慧谈成了再找人。不行，她得先找人。她得有个伴儿。不是什么副总也没关系，老实、靠谱、对她好就行。什么爱不爱的，她也不追求那个了，一把年纪了，看清了，什么情情爱爱都是虚的，还是老实、靠谱最实在。

老周倒是厚道，孙子的事情没成，照样介绍了表弟副总给杨阿姨。副总确实仪表堂堂、谈吐风雅有趣，难得一见的好男人，很有钻石王老五的派头。

嫁给这样的男人，下半辈子不要愁了。有钱，人又风趣，又顾家，对她也有意思。儿女们都大了，没顾虑。杨阿姨觉得，行吧，就他了。就像老周说的，这么好的条件，过了这村没这店。她都50岁了，还有挑三拣四的资格吗？只有被人挑的资格。就算挑，也挑不到这么好的了。老天爷眷顾，见好就收吧。别跟炒股似的，错了这个峰，一路跌下去。50岁了，跌不起，就算再有峰回路转的时候，也等不起。

两个月后，50岁的杨阿姨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。她一时手足无措，但冷静下来，感到激动和欢喜。这是她没想到的事。都50岁了，怎么会呢。月经没来，以为更年期到了，谁知居然是怀孕了。

小慧说：“妈，你还说我呢，自己未婚先孕。我这边相亲没成，你倒好，要奉子成婚了。”

两个人去医院做产检，人家以为是25岁的姑娘怀了孩子，妈妈陪女儿过来；结果进房间的是50岁的当妈的。都是震惊不已。

老周很开心，找副总表弟，说：“你行啊，一把年纪了再来个孩子。还没结婚呢，就先上车了。也行，赶紧补票把人家娶了吧。”

副总表弟倒是没生气，很和气地说：“开始见面的几回都挺好的，聊得来。后来有一回，她说她有中意的人了。我们就没再碰面。”

老周呆住了：“孩子不是你的？她有中意的人了？谁？”

一时间闹翻了。小区门口跳广场的大叔大妈们个个都在说这事，见了杨阿姨就指指点点。

“就她。50岁了，男人死了二十年了！现在居然怀了孩子！笑死人！”

“老周给她介绍了个公司副总，她还不要。明明白白的介绍人不要，自己背地里勾搭了个人，怀了孩子。一把岁数了，不要脸。”

“女儿还没嫁人呢，自己就先偷人了。这叫什么？这叫晚节不保。叫老不羞。”

“你说这孩子生出来得怎么过啊。叫人笑死了。”

“还指不定生不生呢。叫我啊，立马去打胎。”

“叫我啊，压根儿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来。”

“你说那男人是谁啊？到现在都不敢说，敢情是个有家庭的？她偷人？”

一时间人人自危，纷纷表示自家男人是老实人，绝不会干出这种龌龊事情来，借他十个胆子也不够。但心里都有点不踏实：难道是自家男人？不会吧？我哪儿对不住他了？回家就跟老公吵。家家都吵了起来。没事情的也吵出事情来了。

杨阿姨不敢出小区了。闲言碎语，太吓人。每天在家休息。

女儿质问：“这究竟是谁的孩子？”

杨阿姨不说，就是摸着肚子，很怜爱。

“你都50岁的人了，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？孩子打算怎么办？”

“生下来。”

“生下来？谁是爸爸？”

“就当他死了。我自己养。你不也是我一个人养大的？”

“妈，你还当自己二三十岁呢？你50了！别闹了好不好。高龄产妇不是说着玩的。而且还没个男人在，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孩子？等孩子15岁，你就65岁了，你觉得你能照顾他吗？你想想清楚。”

“我不管。我要这个孩子。我爱他。”

“他？她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。”

“我爱他。”杨阿姨说，“我是50了，但我爱他。我要把他的孩子生下来。”

“妈！你都50了！能不能别这么矫情！电视剧看多了吧！你脑子坏掉了！清醒点！”

“我是50了，但我还是个人啊。你爸爸走得早，可我还有心啊。我想你爸爸，想了这么些年，夜里哭了这么些年，终于遇上一个让我不那么想他的人了。他对我很好，很照顾，他爱我，我爱他。不管他怎么想，我要这个孩子。不管以后会出什么事，我现在要这个孩子。大不了搬家，离开这儿，去个不认识我的小地方，跟人说，这是我孙子，我儿子没了，儿媳妇改嫁了，我养孙子，……”

“妈，你想什么呢。这孩子不能要。”

“不，我要这孩子。”

“你疯了。”

“我没疯。我就是要这孩子。”

“你告诉我这孩子爸爸是谁，我找他去。”

杨阿姨不说。就是不说。怎么也不说。

小慧胡乱猜：“一块打麻将的老朱？一楼的老李？对楼的老白？”

杨阿姨还是不说话。

“这是我的孩子，不关你的事，不要你来养。”

“不关我的事？你要生下来，就是我弟弟妹妹，你这么大年纪生小孩，我都没结婚呢，爸爸都走了多少年了，人家不要笑死我？你不要脸面，我还要的。我要上班的。被同事们知道了，我还怎么上班？我还怎么做人？”

“笑就笑。我过我的。大不了搬家。大不了我们分开过得了。”

有了这个孩子，杨阿姨忽然凶狠起来，像只母狮子，连从前生的已经强壮起来的小狮子也不怕了。未来的寂寞也不怕了。有了肚子里的孩子，怎么还会寂寞？那些人耻笑她，没关系，有肚子里的孩子，就够了。甚至，孩子的爸爸不想承认，也没关系。他能给她一个孩子，她知足了。

母女俩整天吵架。杨阿姨的肚子渐渐大起来。

有一天，小慧收到小周的邮件。小周说，过两天他放假，准备回国看看，问她有没有时间吃个饭。

小慧说不行，要照顾妈妈。

“你妈妈怎么了？生病了？严重吗？”

小慧如实说了，她以为小周早就知道。但想想估计老周他们那边也没人会说这事。虽然家丑不可，但反正他回国也要知道的，瞒了也没用。

小周忽然没回应。

两天后，小周回国了，来了小慧家里。小慧开门，见是小周，很惊喜：“你回国了？什么时候回来的？也不跟我说一声，去接你啊。”

“刚下飞机就过来了。你妈妈呢？”

杨阿姨在客厅看电视，靠着沙发，挺着大肚子，大口嚼薯片吃话梅。她从前很养生，从不吃这些垃圾食品、小零食，连油腻的东西也很少碰，一天到晚吃蔬菜水果、做面膜，喝桂圆红枣枸杞茶，黑豆浆，早睡早起，跑步锻炼，也因此才看着年轻，看不出岁数。只是现在怀了孩子，总是饿，闻到这些垃圾食品的味道，特别诱惑，特别想吃。她不想亏待孩子，大吃特吃。什么保养身材，全不顾了。身上都是薯片屑。

见了小周，杨阿姨哭了。

小周也哭了，说：“你怎么也没告诉我。”

“告诉你干嘛？给你添麻烦。”

“我是孩子的爸爸，你当然要告诉我。”

小慧本来还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，听到这句，蒙了。接着想到小周在网上总明里暗里问候她妈妈最近怎么样。想到之前她和小周没谈成，妈妈还私下约了小周一回，后来就经常出门，很晚才回来，说是约了人打麻将。难道他们早就混在一起了？怎么可能呢！她还没反应过来，就看见小周和她妈妈抱着哭。

25岁的小周……50岁的妈妈……肚子里的孩子……小慧觉得很恶心。不敢相信。介绍给自己的相亲对象，居然跟妈妈搞在一起了？

“你们是疯了吧？吃错药了吧？演戏吧？”

小周说：“孩子是我的。我爱你妈妈。”

“你恶心谁啊。你25岁，她都50了。”

杨阿姨不说话，只是哭。

“我爱你妈妈。”小周用英语说。

“你恶不恶心？”

“我爱你妈妈。”小周用蹩脚的中文说。

“你是不是有问题啊？满大街20岁的女生不要，偏要跟我妈一个50岁的女人搞在一起？”

“我爱她。”

“我妈跟你妈一样大的岁数，你不恶心吗？”

“我爱她。”

“你是不是有心理问题啊，有恋母情节吗？放过我妈好吗？她还要过日子的。”

“我爱她。”

小慧忽然无话可说。气得掉眼泪。

“我会跟你妈妈结婚的，只要她愿意。”小周说。

杨阿姨哭得更厉害了。

小慧说：“你疯了。25岁的男人，跟50岁的女人结婚。给人笑死。”

“我会和你妈妈一起把孩子带大。”

“你不怕被人笑死？我还怕呢！”

“我们可以去美国。我可以帮你妈妈办签证，只要她愿意。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，过我们的清净日子。我们相爱，这就够了。不是吗？”

“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，都要笑死。”

“他们笑他们的，我们过我们的。我不在乎。你妈妈也不会在乎。”

“呵，你又知道她不在乎？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小周和杨阿姨的手握在一起。小慧觉得恶心。觉得抗拒。觉得不能接受。但她无可奈何：“算了，你们的事，我不想管了。你有本事，去说服你家里人吧。看他们着急还是我着急。”她抱着看好戏的态度。她实在不能接受。她做好决断母女关系的准备。

果然，小周的家人更发火。小周的爷爷老周上来就给了小周两个响亮的耳光：“我给你介绍年轻的女儿你不要，非要跟着一个当妈的，她岁数比你妈还大，你要脸吗？在国外待了十来年，就学会这勾当了？好意思的？”

说着又要打杨阿姨，被小周拉住了。小周本来没让杨阿姨来的，怕被打骂，但杨阿姨坚持要来。

老周说：“你个骚逼，这么大岁数了，勾引我孙子。你都50岁了，好意思来勾引我孙子？我孙子才25岁，大好的前程，你个骚逼居然勾引他。不要脸的东西。你有没有良心，我周家哪儿对不起你，你要这样害我孙子？你是要祸害他一世啊！呸！”

一口吐沫吐在杨阿姨脸上。

“你是要气死我啊？”老周对小周说，“你个没出息的东西，居然给这个不要脸的老骚逼勾引了。你是没见过女的还是怎么了？你眼睛瞎了，看上这个老骚逼？她是使了什么狐狸精的功夫，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，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？”

“爷爷，实话告诉你，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，从中学就开始谈恋爱，这些年来，我谈了两百个女孩子总是有的，几乎没间断过。什么女孩子都谈过，长的一个月，短的两三天，该见识过的都见识过了，我不是没见过世面。但她们都不是我想要的，感觉不对。她不一样。我喜欢她。我喜欢跟她在一块。感觉跟其他女孩不一样。我知道，这就是我一直想找的那份感觉。不是她勾引我，也不是我勾引她，就是我喜欢她，她喜欢我，两个人走到一块了。我爱她。我想跟她结婚生孩子，一起过日子。她比我年纪大，没关系，我不在乎，她也不在乎。我们两个都不在乎了，其他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。”

这些年，小周经常做梦梦到一个比他年长的女人。年长，但漂亮，看着很显年轻。起初以为是他妈妈，那个离了婚，几乎不来看他，他都忘记长什么样的女人。他以为自己有恋母情结，渴望母亲的关爱。但后来觉得不可能。直到那天见了杨阿姨，他才明白，原来他梦里的人就是她。她给他的种种感觉，温柔、体贴、成熟、善解人意，都是他幻想多年的，从未在别的女孩身上得到的。他不能自拔地爱上了她。

而杨阿姨这些年来一直梦到的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，就像她老公刚去世时候的那副模样。这些年，因为梦里的人那样年轻，永远年轻，她也不敢老去，拼命保养自己。也是见到小周的那一刻，她才明白，原来她梦里的人就是他，而不是死去的老公。她喜欢他，但没想到，他也喜欢她。

老周哭了，说：“作孽啊作孽。我前世做了什么孽，杀了什么人、放了什么火、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，老天爷要这么作践我？你这个小畜生，你这让我怎么跟你爸妈说！我的老脸没处搁！”

“他们从小就不管我，这事也不用他们管。我自己做主就好。这是我的婚姻，我的爱情，我的人生，我的家庭，与他们无关。我什么都不要，就要她。我很确定，她就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女人，我爱她。不珍惜她，就太亏待我这一生了。”

小周确实自己做主了，没听老周的劝说；杨阿姨也没听女儿小慧的劝说。他们没出国，杨阿姨说她待不管国外。他们去了一个三线小城镇，没人认识的地方，在那边结婚生子定居下来。杨阿姨显年轻，看着不过三十岁出头；小周虽然年轻，但留了胡子，成熟很多，看着也有三十多的样子。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是同龄人、恩爱夫妻。

第二年年初，孩子出生，白白胖胖的小男孩。51岁的杨阿姨抱着孩子哭了。总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，等着老、等着死。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。想都不敢想的。

有时半夜醒来，一边是孩子，一边是小周。她亲亲孩子，又亲亲小周，觉得有生以来，第一次这么勇敢，也这么幸福。有时她觉得愧疚，对不住女儿小慧，也对不住老周；觉得羞耻，会被小区里的那些老邻居耻笑，当一辈子的笑话；但更多时候，她觉得幸福快乐。这幸福无比浩瀚，无比真实，使她很快将一切流言蜚语抛之脑后，静静地躺在小周强壮的臂弯里，宽敞的胸怀里，抱着她挚爱的男人，安然睡去。

她和小周都不再做梦梦到年轻的男子或是年长的女人，因为现实生活中，他们已经找寻到彼此，一生圆满无缺。

文章作者：徐沪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