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的女主人公怀孕了

时间:7年前 (2018-01-28)来源:怀孕期阅读量: 768

导读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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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小说有点长,反正五一嘛,得闲看。

一个情人的日历

在这个城市有许多房子曾经收留了我,对那些房子我一直都心存感激。有时我老想就像看老朋友一样去看看它们,可总是没有去,有点怯,害怕打扰它的清静。说到清静,我一下就想到一个词:一帘幽梦。不是琼瑶式的。在这个四个字中间,我想到的只是一帘,一个竹编的门帘。好了,我要说的事就从这个门帘开始。

这是一栋老房子,座落在汉口铜人像附近的一个小巷里。它的楼梯是木头的,楼板也是木头的。走在上面就响,像是陈年的咳嗽。那年三月,应该是三月,因为那美丽的女房东已经穿上了裙子,而我还穿着棉袄。房东给了我一片银色的钥匙,房东说,我三个月来收一次房租,别带女人回来过夜让警察给逮住了,让我受牵连。我连连说是,说我是个正人君子。我美丽的女房东一下就笑了,一转身就扑通扑通的下楼了。接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,回过头说,你最好换一把锁,紫紫走时没交钥匙。我说,谢谢你,除了我,这间房子里就没值钱的东西。美丽的女房东又笑了,说,你这个人可真有点意思。就彻底地走了。

这片银色的钥匙就在我的手心里,我并不急于马上开门,我是那种喜欢陶醉的人,并且还有点好奇。竹门帘静静地挂在那儿,旧旧的,很朴素,有几抹窄窄的阳光印在帘子上,像是一件碎格子布。站在未知的门前,我总会有一些奇异的感觉。

我打开了门,这间小小的房子看起来干干净净的,一张旧的桌子上有个小小的花篮,插了几支干了的玫瑰,像标本。如果爱情成为过去,玫瑰可以用来作标本的。接着我看见了一管口红,一管没有开启的口红。经验告诉我,房东说的紫紫是个女子。

在异乡,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间房子收藏我。现在我就坐在这间小小的房子中间,像是贝壳里的一颗珍珠,温润而又美好。我这样一想,有点不好意思,主要是因为我把自己想成珍珠了,在以往的文字里,我一直愿意把女人比成珍珠的。我说,紫紫住这里才像一颗珍珠呢。

在城里,我们会发现饭店永远比公厕多,这并没有什么不对,可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找不到厕所。基于这点我永远怀念农村。所以我每次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房门的时候,我都觉得我特别通俗,特别不从容。而紫紫就从容多了,我在抽屉里的一本旧台历上看到她的一句话:夜里我是不喝水的,因为旦不在,我一人去WC有点害怕。

我看见了一本旧台历,挺精致的,每一页都留有一块记事的位置。而每一栏记事的位置她都会写一点字。其实我并不想去看别人的心情,但是我无法阻止我看紫紫的记事,她的字是纤弱的,看到她的字就有些怜香惜玉的情绪。这是我的毛病之一。

说实话,我在看到这本台历之前,我在门后面看到了一张纸条,纸上写着:门说,在你出门之前,看看你是不是带了钥匙,我不要把你锁在我的外面。我一下就喜欢这句话了,难得她把提示她带钥匙的话说得这样有情有意。我希望看到她别的话,于是我找到了那本台历。

时间过去得很快,可它还是一分一秒过去的,一天一天的日子到底有什么样不同,让我们给忽视了。可我在紫紫的台历上看到了每天都是不同的。她因此是立体的鲜活的,旦因此也浮现了。旦是一个男人的名字。

在紫紫的记事里,旦的名字一开始就出现了,只是一句话:花是旦送的,旦说,花会败的,而他不会。大概过了一个月,在她的记事里有这样的话:旦没有回家,他看起来是快乐的。旦说,不知道他家的窗子关严了没有。我让他回去,他摇头,说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。我一下就哭起来了,我把我给他了。

接下来的日历,紫紫写下如“今天旦打电话了”如“今天旦来了,走时我让带走了几盒藿香正气水,是单位发的。旦有点儿不好意。”如“旦说,我们千万不能不能怀孕的。”如“今天去参加同事的婚礼,她漂亮的婚纱让我有点眼红,谁会给我穿上婚纱?”如“旦来时我正在吃方便面,旦说他一闻方便面的气味就恶心,我就扔了。旦说我们去吃烧烤,我不喜欢吃,可我还是去了。”如“病了,躺在床上想哭,天黑时旦来看我,没坐多长时间就走了,说是明天再来。”如“旦说他不是坏蛋,我说那就是好蛋,他笑了,像个小孩。”有时紫紫在日历上没写什么字,有时是一个问号,有时是一个省略号,有时就像老师改作业一样的,一个勾一个叉的。

日子是一天天过的,日历也是一天一天翻的,这个叫紫紫的女子,写一些简单的字记着日子,一直到我入住的前11天没有记了。

我盘点了她的日子,她和那个叫旦的人从认识到她最后一次在日历上记事,一共一百八十三天,出现旦的名字的日子有一百三十一天,在她的记录中,旦给过她两个晚上,来这个房子十四次。在她的记录中,旦送过她三次礼物,第一次是一束玫瑰,第二次是一束玫瑰,第三次还是一束玫瑰。在她的记录中,旦哭过一回,她哭过二十六回。在她的记录中,没有出现过爱或者恨这样的字眼。

紫紫是怎样的一个女子?我这样问,我说不清楚,根据我的盘点,这不是一场正常的恋爱。那么,紫紫是一个情人?我想是的,她是一个情人。

有天我问隔壁的邻居,我说,紫紫是谁啊?这位年已花甲的老人说,一个女子,漂漂亮亮的,谁晓得她跟一个结了婚人好上了,前些天那个女人找到了这里,那个女人硬说她是妓女。她说,她说她是有工作的。那样子真是让人怜惜。第二天就走了。

我搬进去没几天,有天晚上,有人在门外叫紫紫的名字。我开了门,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站在外面,看到我他有点吃惊的样子。我说,紫紫搬走了。他说,你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了。我摇了摇头,他失落地走了。

我在那个房子住了半年,我一直留着那本日历,一直希望紫紫能来拿走的,可直到我走时,她也没有来。我走时,把那本日历用纸裹了几层放在抽屉里,我写了请转交紫紫。一晃一年就过去了,前两天,我去了那条街,想去看看那个竹帘,想去问一问那本日历的下落。

那栋楼已经不在了,开了一家很大的商场。商场前面种了一块玫瑰,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:栽在这里的只是一种落叶灌木,勿折。

玫瑰是一种落叶灌木,并不代表什么。当时,我就想告诉紫紫,可我并不知道她是谁。

谁知道?请举手。

你能为我取下你的戒指吗

我是一个靠文字混饭吃的人,武汉的一家报纸刊登了上面这篇文章,它换来的二百多元稿费对于我来说意义很大。因为那一天,安琪儿要从北京来,在那一瞬间,我心里闪过了紫紫的名字,并涌上了一些谢意。不然的话,我又要求李芝了。

安琪儿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女孩儿,我们在网上同居了差不多半年,我们在网上做爱,一个星期之内就生了一个小孩,我们给他取了一个名字,叫上帝。那一天网管莫名其妙告诉我们,上帝死了。那阵子安琪儿和我们都很伤心,我们每天都要去网上公墓给上帝献花。安琪儿说,弟弟,我想你,想见一见活活的你。弟弟是我的网名。

我说你来吧,安琪儿,弟弟也想你。

我现在住在汉口六渡桥一所公寓里,公寓的主人是我的朋友,她去了新加坡,说是那边的阳光真他妈妈的好,去那里进行日光浴去了。她把她的钥匙给了我,让我过好一点。那真是一个好地方,有热水有空调还有电脑。我幸福得差一点儿就晕了,想到了安乐死。

那种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多久,每月不菲的物业管理费让我明白好日子并不好过,我曾一度想着搬出公寓,回到某一个类似于铜人像的小巷子里去。可是我喜欢这里的环境,明亮,宽敞,单独。于是,我开始给自己下达了挣钱指标,每月一千元人民币。这有点难,我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人,同时我的心性有点淡然。按说像我就应该呆在农村,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。可是我向往城市,这个愿望在我体内存活了许久。终于在两年前,我以民工的身份进入了城市。我和城里人没有多大的区别,我穿西服打领带,抽本地产的一种叫黄鹤楼的烟。只是有一点还可以看出乡下人的影子,那就是我的语言。我学过武汉话,除了几句汉骂,个婊子养的和老子,其余的我没有学会。后来,我说普通话,我每天坚持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,很有效果,以至别人以为我从祖国的心脏从可爱的北京来,这让我的自信心空前膨胀。做个城里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。

我说过我是一个用文字混饭吃的人,在我老家只有一种混饭吃的手段,那就是凭力气吃饭,而我这种吃法,他们说那叫吃一口儿软饭,眼里满是羡慕。我喜欢这种眼神,从小就喜欢,李芝从小就引人注目,她初中毕业之后就去了武汉,那年回来成为村子里第一个拥有收录机的人,《甜蜜蜜》跟着她从村东唱到村西。她理所当然地再次赢得了人们的注视,而那时我还在读高一。为此,我从小就留意如何赢得别人的注视,刘晓庆没有写出一个字的自传能卖出一百万给我指了一条路,那就是隐私的价值。事实证明我找到了方向感,许多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窥视癖,当然严重一点就是窥阴癖,这一点从最近一个叫什么凤的女人性光碟空前地泛滥可以看出。我目前还接近不了名人,更别说他们的隐私了。但是,普通人也有隐私呀,是隐私就有卖点。第三者,二奶,一夜情,我时常就在“一二三”的框架里转圈子。当然故事差不多都是编的,有时为了写得更加真实,我得深入生活体验生活。也许你在武汉某娱乐城看见过我,一定要相信那就是我。这是我看得见的生活。

我还有看不见的生活,我生活在晚上的互联网上,我一直以为网络是漆黑的,伸手看不见五指。可是安琪儿告诉我,只要你不是瞎子,网络永远都是明亮的,只是隔了一层玻璃。我不在网上发文章,只是聊天。而安琪儿不,她除了聊天之外,在上面发贴子。她在网上说,有一万网民认识她,已经算是名人了吧?我说是也没说不是。她又说,小弟,你想过没有,你和一个万人迷做爱,难道你就不让我虚荣一下吗?我说,我一点儿也没有这样觉得,可是阿阿却让我觉得了,现在她已经开始说:听众朋友大家好,这里是对红尘陌路节目,我是主持人阿阿。她的声音是饱满的,也是性感的,我能听出她的一丝颤动。安琪儿不生气,安琪儿说小弟你真是一个很怪的人,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。安琪儿不知道阿阿是我的梦中情人,她拥有磁场一般的声音,而我只是一粒铁粉,她的声音总会让我心血来潮,为了防止心脏病的发作,我只敢每星期听她一回她的节目。

安琪儿对我说了她的车次,我问她的车厢她的座位号,我说我去接她。她让我站在汉口站的广场上,她说能认出我。我说,可我认不出你啊。她说,我认出你就行了。

我站在汉口站的出口处,等待着我网上配偶安琪儿的到来。心里很不安,同时也很好奇。我手里有一束玫瑰,那是整个出站口惟一的一束花,因此我看起来有点特别有点不正经。

安琪儿站在我面前,伸着手,她的无名指有一枚戒指,镶了玉的,准确地说是缅甸玉。我不知道,我是该先握住她的手还是把花送给她。其实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,安琪儿拥抱了我。

安琪儿身上有种气息,像是石榴快要成熟时,裂开一丝缝隙的时透出来的果木香。

我问安琪儿是住在我那儿,还是住在饭店里。安琪轻轻地笑了一下,她说,你说呢。她的颈椎像是一下失去了功能,头耷拉在我的肩上。我说,你能为我取下你的戒指吗?

安琪儿说,你为我准备了新的?

我们相视良久,彼此不负责任没有负担地笑了。就像昙花,怒放在夜里。等到发现时已经绚丽至极,开败了。

这时我看见了李芝,她不时凑近一些刚出站男子,我立即就背过了身体。也许每个车站都有这样一些女子,她们为旅店拉客,许多人认为她们有的是暗娼。李芝说她不是。有一次我对她说,你就是做二奶,也比风里雨里呆在火车站好。李芝说,可是谁包我呢,你包我?

我差点没让她噎死,她看着我的样子咯咯地乐。她说,上帝死了,她是她的上帝。况且她年满十八岁,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。

但这不防碍我们来往。我最初来武汉时,一出火车站就碰到了她。她看见我,有些不高兴,可她还是让我在她那里住了几天,后来她让一个女孩领我去铜人像,她说可能那里有一些房子可以租的。我在铜人像那间房子住了半年,她从来没有去过我住过的地方。她只肯在江边上见我,汉江在那里和长江交汇,一半儿清一半儿浊。我们坐在汉江水边,说一说话,或者一句话也不说。

一条鱼会不会就在这个码头靠岸,说,你原来养过我的。有一次李芝这样说,有一抹伤感在她的脸上。我无比俗气地说了一句诗,日暮乡关何处是。李芝没有受我感染,李芝说,其实你可以回去的。如果我吻她,她不会拒绝。如果我提进一步的要求,她一句话不说,转头就走。

用尿暖脚的童年

有一个人说过在有一个乡下的童年是幸福的。也许他有的道理,而我却不这样认为,可我也不想诉苦。我只想对安琪儿说说我和李芝的童年。

李芝的爸爸在李芝八岁时死了,死在襄渝铁路线上。李芝家里现在还有一个搪瓷茶杯,上面有一行字,像是“襄渝大会战纪念”之类的话,李芝妈一直留着,不肯用,李芝妈把那个茶杯放在李芝爸的像前面,逢年过节就用它插香。

李芝爸死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是在春天,那时李芝站着回答老师的提问,教室门一下被推开,李芝的妈一下扑了进来,抱着李芝往死里哭。老师说,你有啥事回去再说嘛,你哭啥呢?李芝妈不说话还是哭。后来李芝妈说,李芝,你再也没有爸了。

李芝像是受了惊的羊一下冲出了教室,我们在后面追,可我们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她。李芝跑回了家,李芝看见桌子放着她爸的骨灰盒。李芝说,我要爸。

李芝爸去世之后,李芝沉默了。她不像原来那样一大早站在我的门前喊我上学了,她的眼睛里有一些灰灰的东西。我想帮她,可我没有办法。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,李芝有一天对我说,她想回家去帮妈打猪草帮妈烧火做饭。我说,你还是上学吧。李芝说,我妈一个人做不过来。我说,你妈肯定不愿意的。李芝说,村里的人说黄叔和我妈好。黄叔人好,看着我们可怜,帮我们。我说,那又怎么样呢?李芝说,我不想别人说闲话。我说,你还小,你能做什么?李芝不说话,摆弄她的瓣子。她是一个可爱的姑娘。

安琪儿显然对李芝一点也不感兴趣,安琪儿用舌头填住我的口腔。安琪儿说,我喜欢你。我说,我也一样。安琪儿的手滑过了我的胸,并且数清了我的肋骨。安琪儿一根儿一根儿地数,像是热锅上的蚂蚁。

我有些被动,安琪儿让她的手停住了,并用难以置信眼睛看着我。安琪儿说,你在网上那么风流啊,你那么解风情啊。安琪儿说,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?

我摇了摇头。我说,我还是想说一说李芝。安琪儿点点头,她的脸贴在我的肚子上,她说,你的肠子一直在鸣,哗哗,像是流水。

半年之后的一天,李小树站在李芝的面前,李小树说,李芝,你妈偷人哩。李芝说,你妈才偷人呢。李小树说,你妈真的是偷人,偷黄小意。然后,李小树说了一个顺口溜,两口子,压肚子。李小树说完,就哈哈地笑,并且挺了一下肚子,再挺一下肚子。得意极了。

李芝的眼睛充满了仇恨,她捡了一块石头朝李小树走去,李小树说,你想打我是吧?打呀。李小树犯了一个错误,他以为李芝不敢打,他甚至低着头等着李芝。

李芝手里的石头落了下去,一下接着又是一下。

十岁的李小树倒在地上,他的脸上还有一些笑意。然后我和李芝走了。李小树一直躺在地上,直到下午让人发现。李小树昏迷了,最后送到医院,医生说他成了脑震荡。李芝妈东挪西借总是治好了李小树,其实只是暂时好了。李小树从此经常犯病。李小树的一生就这样毁了。

李小树的爹妈是明白人,不找李芝妈的麻烦,除了两间房,李芝妈一无所有。李小树的爹妈说,李芝妈,我们不怪你,我们还有一个儿子。李芝妈就哭,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。

李芝对我说,李小树是活该,我怎么就没有把他打死呢,看狗日的还敢不敢欺负我。我看着李芝有点害怕。

李芝和我一样大,我们在一起玩尿泥,也玩过家家,在石板上做饭。李芝看着我尿一股亮亮的水线,李芝说,你尿的真好,真漂亮。

那时我们穿草鞋上学,秋天的雨很冷,我们发明了一种暖和的法子,男孩朝男孩脚上相互尿尿。李芝加入了我们的行列,李芝让我尿在她的脚上。李芝说,真是热和。

有一天我们坐在汉江边,李芝回忆了童年,李芝说,你的尿尿在我的脚上,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。她微闭着双眼,像是沉浸在冷清的秋雨中。等她睁开眼睛时,却有一丝泪光。

安琪儿终于在我的怀里睡着了,我不得不停止讲述李芝的故事,其实我还想讲我和李芝的初吻。

安琪儿的头发扑散着,秀丽的脸隐在头发下面。

那一刻我的内心宁静而美好。

小弟,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,你维持了你的神秘。你能过美人关,你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男人啊。可是,我还想告诉你,去看一下医生,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,我原来以前柳下惠死绝了,没想到你就是柳下惠。

我快乐地笑了,有一种报复的快感。我心里一直排斥有经验的女人,男人都有处女情结,可他们并不在意他们自己如何风流,我也不例外。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没有性经历,所以我觉得很不平等。安琪儿一点也不掩饰她的经验,我艰难地抵御了她。快乐只有一步之遥,就像火山的岩浆快要脱离山体,可是没有喷发。

安琪儿后来还是停了下来,她说,你让我感到了羞耻。

她光滑的身体,她起伏的身体,她有一对很好的乳房,跳跃着,青春着。而我选择了为她穿好衣服。

安琪儿看着我,破口大骂:猪狗不如。她骂够了,就觉得失了态,那一句对不起让她的眼睛盈满了眼泪。她是委屈的,这我知道。

安琪儿在我这里呆了两天,安琪儿走的时候说,做知己吧,不若茶不若酒的,心相知心相喜的。

她来,我接她;她走,我送她。我的生活中总会出现一些女人,她们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我的生活,就像安琪儿,就像李芝。

和李芝的初吻

安琪儿回到北京之后说她想写李芝的故事。借着这个机会,我告诉了我和李芝的初吻。李芝初中毕业之后,她去了武汉,就像一朵羞涩的花朵淹没在汉口的某一条街上。李芝考上了中专,如果她上的话三年之后就是某个医院的护士,可李芝上不成,因为李芝妈妈无力供她上。李芝肯定很难过,可李芝表现得很坚强,她甚至替妈妈擦去了脸上的泪水,她说她长大了,她可以自己生活了。而武汉就是她的梦幻世界。走之前,我们一起去山上的一片树林,从黄昏到月亮升起,我们好像有许多话说,可还是一直沉默着,话堵在胸口。我们心里肯定都有一种恋爱的感觉,可我们还是不能明确到底是不是。

我们看着月亮,那天晚上的月亮真好,又大又明,可以看清里面的桂花树。后来李芝拉着我的手,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,干净而柔和的脸。她说,是不是有点烫?然后李芝说,我的眼睛里好像有灰,你帮我吹吹。

这个情景很像某一部五十年代国产的影片中的一个镜头,在那一刻,我觉得李芝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,活学活用电影片断。她微闭着双眼,我的口风吹动了她的眼睫。我发现我的嘴唇和她的嘴唇离得很近。有一种说法说女人吐气如兰,对于李芝来说不合适的,我闻到了她嘴里的韭菜味儿。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嘴唇向她靠近的速度。我们的鼻子碰到了一起,我们没有亲吻的经验,可是我们都想突破牙齿。

像是谁也不服气谁,我们都不想让对方的舌头进入,最终是我战胜了她。可就在这时,李芝逃离了我的双臂,她唱歌一样地笑了,很开心很轻脆,就像泉水叮冬。她说,就像吃猪口条,呵呵呵。

李芝在第二天就走了,在前一天晚上我们亲吻了,我们没有私定终身,甚至谈未来。对于我们来说,未来还很远。

我的成绩一直很好,所以父母对我很信心。他们相信我一定能考大学,特别是我的父亲在不同的场合表达同一种意思,他家里将产生一个大学生。我并没有反对他这样说,因为我也觉得我行。李芝提回来的录音机,在她过完年之后送给了我,她还送给几盘英语磁带,她让我好好学习。我说什么也不肯接受,李芝说,你别想得太多,我不是在投资什么,只是觉得这东西对你学习有用。我无法推辞。

父亲对这个事发表了看法,说李芝对我有心了,让我别陷进去。父亲说,到时候你上了大学,有的是好女孩。我想也是这样。

高一时因为参加了一次全国作文竞赛得了二等奖,让我一下萌发当作家的理想,于是我的学业荒废了。理所当然地没有考上大学。父母对于我的行为很失望,并且因此抬不起头。

高考落榜的那年秋天,李芝从武汉回来了,那时她已经是棉纺厂的工人了。也许我的落榜让李芝觉得她和我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。还是一个有月的晚上,还是那片树林。我们亲吻着,重复着三年前的事情。后来我们就躺在草丛里,露水打湿了我们的皮肤。我是突然想到命运这个词的,莫非我的命运就是和李芝一起生活?我不服。我站了起来,我的举动让李芝不解,她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,她说,对不起,只怪自己贱……

安琪儿在电话里唉声叹气地说,可惜那次她没有见到李芝,如果见了一定会成好朋友的。安琪儿说她准备以李芝为原形写一篇小说。对此,我没有意见。也许,写别人的故事才会精彩。

几个月之后,安琪儿的小说在一家很女性的杂志发表了。在这篇小说里,李芝叫之之。她和李芝的故事基本相同,只是安琪儿还回过头讲了之之和李小树的故事。李小树快要死时,是清醒的,李小树说,他想女人。而那时之之正好在家里,而她的初恋情人“我”也在家里,之之决定和李小树过夜,之之觉得她这个行为有两个作用,她对她最初打击李小树忏悔了,她要报复她的初恋情人。那一夜“我”在后山的树林里高歌,那一夜李小树死在之之的怀里。第二天清晨,之之打开门时,看见李小树的父亲跪在她的面前……

而此时,之之看见“我”向她走来……

我突然觉安琪儿的小说点燃了什么,这两年来,我一直和李芝生活在一个城市。我时常见她,可是我却没有谈爱情,就像用纸包着火。

怀孕了

我打李芝的手机,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她了。李芝问我是不是又断了炊,我就说是啊。她让我等着,晚上给我送来。这样的事发生过几回的。夜已经很深了,李芝还没有来,她很忙。快到凌晨了,终于响起了她的脚步声。门是虚掩的,她一推就行。我藏在门后面,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突然很柔软很柔软。她轻轻地推开门,然后掩上门。她说,你睡了?我无限温柔地将她拥在怀里,她没有挣扎,只是有点吃惊,她说,你没有犯什么毛病吧?她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。

我不说话,只觉得夜已温柔如水。我吻她,她回吻。只是没有想象中的热烈。趁着我喘气的当儿,李芝问我五百块钱够不够,她说她得回去了。

我说我还没有断炊,我说你看看你的故事吧。她就坐下来看安琪儿的小说,一会儿说看完了,她说,我们的事是我们的隐私,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。她说,不过写得挺好的。说着她就站起来,准备离开。

而我想留下她,我更热烈地拥抱着她,并且我朝床的方向移动,最后我扑倒了她。她奋力地站了起来,她给了我一记耳光,这是她给我的第二记耳光。她说,你认为我是什么?我说,我爱你。

她看着我,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我说,我爱你。

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,她说,你终于还是说了这句话。你不知道,那年我们在树林里,我想把一生都托付给你,把我的身体给你。那时,有一个男人爱上了我,他四十多岁了,他补偿了我失落已久的父爱,我只有一条退路,那就是你要我。而你不要我。

我说,我刚刚发现我爱你。

她说,你在铜人像住的房子就是我以前住的房子,我就是你写过的那篇文章中的紫紫,应该是芝芝。一定房东没有说清这两个字。我记得没有落下什么,可还是留下你写文章的素材。

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事,我的眼前闪过了铜人像那间房子发生的一切,闪过了旦的面容。可是我发现什么也阻挡不了我,我说,李芝,不管发生了什么,我还是爱你。

李芝沉默下去,许久抬起头来,已是泪光闪烁。

她说,旦离婚了。

她说,我怀孕了。(这些郁金香是“静”拍的,在北京植物园。感谢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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